那一声“大王”带着哽咽与颤抖仿佛将数百年的孤寂、无望的等待与骤然重逢的巨大冲击都融入了其中在这潮音梵唱环绕的崖顶显得格外清晰又脆弱。
焦富心头最坚硬的部分仿佛被这声音瞬间击穿他上前一步几乎想立刻将眼前这清减憔悴的绿影拥入怀中然而目光触及她身后女儿那依旧困惑警惕的眼神以及这佛门清净之地他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只是声音低沉而饱含情感地应道:“是我出来了。
让你们……受苦了。
” 万圣公主听到这确切的、带着体温与真实气息的回应眼中强忍的泪水终于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地簌簌滑落。
她迅速侧过头不愿让女儿和眼前人看到自己更多的失态用那简素绿裳的袖角有些仓促地轻轻拭去泪痕。
待她再转回脸时已极力在面上平复了波澜只是那微红的眼眶与鼻尖以及眼底尚未完全退去的水光清晰地泄露了她内心是何等的激荡难平。
她对着仍自茫然无措的静慧柔声道声音带着一丝努力克制后的平稳:“囡囡他……他确是你的生身父亲。
昔日种种非是三言两语能尽……日后日后母亲再寻时机细细说与你听可好?” 静慧看着母亲罕见地落泪又听得她亲口、郑重地确认那双澄澈得映照着天光云影的眸子在柳毅和万圣之间来回逡巡小脸上的愕然渐渐被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冲击所取代。
父亲……这个在她生命认知中早已被“天庭羁押”、“困于囹圄”、“不得自由”这些冰冷词语所定义遥远得如同星辰甚至在她内心深处或许早已默默接受其“已不在人世”的称谓突然化作了眼前这个气息强大莫测、眼神复杂激动得让她心惊的真实存在。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或许是疑问或许是称呼但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只是纤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默默地又向后挪了半步将自己更紧地藏于母亲身侧的阴影里仿佛那是她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变中唯一熟悉且能获取安全的依靠。
焦富将女儿这本能般的疏远与戒备看在眼里心中如同被细密的针扎般刺痛但他深知此事积年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切不得。
他目光重新回到万圣脸上:“我脱困之后曾回过碧波潭。
” 他声音沉缓每个字都带着重量“却只见水府早已物是人非。
你……为何要离开故地?可是有人趁我不在胆大包天前去滋扰生事逼迫于你?” 他身为一方妖王纵然遭劫被镇压数百载余威犹存骨子里的护短与霸道并未完全泯灭。
若真有不长眼的敢欺他妻妾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他也定要其付出惨痛代价。
万圣公主迎着他探究的目光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丝苦涩而淡然的弧度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旧闻:“劳大王挂心并无此事。
碧波潭的旧部我已尽数妥善安置赐下财物令其各自寻了前程。
这些年来也并无哪路仙魔或是旧敌前来寻衅生事。
” 她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转向身旁紧紧依偎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而怜爱声音也愈发轻柔下来带着一种母亲特有的温情“只是……我大王您走了之后妾身一人孤苦想到囡囡在菩萨跟前修行我便离开了碧波潭来到南海之滨这处潮音崖……更兼是观音大士垂怜念我孤苦默许我在此结庵清修并能时常与囡囡见面。
” 当她口中清晰地说出“观音大士垂怜”几字时焦富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瞬间涌起的嘲弄更有一种难以向外人道的、深切入骨的讽刺。
为了这孩儿他当年不惜与佛门势力正面抗衡掀起滔天波澜。
而如今万圣却因观音默许她们母女在这荒僻之处相见——这本就是血脉亲情、天经地义之事——而心生感激口称慈悲。
这其中的因果循环立场对立得失算计让他胸中一时淤塞难言如同压了一块千年寒冰。
然而那数百年海眼深处的孤寂煎熬早已将昔年那份属于覆海大圣的焦躁暴烈脾性磨去了许多。
他的道心在极致的外部压力与心魔斗争中反而被打磨得愈发沉凝剔透如同被浊浪反复冲刷亿万次的礁石棱角或许仍在内核却更为坚韧。
他深知当年之事纠缠孰是孰非已于事无补更可能触动某些敏感的神经。
那丝骤然升起的戾气与不平在他心头只盘旋一瞬便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唯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深沉叹息悄然消散在这庵堂内弥漫着的、带着淡淡檀香与海风咸湿的气息里。
三人相对一时竟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之中只有庵外永恒的潮声作为背景更衬得室内气氛微妙而滞重。
最终还是万圣公主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她侧身让开庵门掺杂了几分面对旧主、前途未卜的小心与恭顺轻声道:“大王远来辛苦风尘仆仆。
若不嫌弃庵堂简陋粗茶淡饭还请入内稍坐容妾身奉上一杯清茶略解劳顿。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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